战争,曾是厄尔诺大陆的主旋律。现在,那些雄心勃勃的领主和骑士仍然统治着这片尚武的土地,争夺金钱和荣誉。金铁相交,马蹄滚滚,鸣奏着高亢激越的交响曲。
小时候被双亲遗弃的异瞳少女贝伊娜偶然得到了一把能杀人亦能救人的神奇短剑,却无意间置身于某场可怕的阴谋中。
在一场血腥的战斗之后,她被一队佣兵俘获,短剑也随之失落。佣兵团的首领派出和自己貌合神离的部下伽尔纳将她卖到异瞳人的聚集地——黑暗神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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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8-09-01 08:36:34
- 为数三十人的队伍今夜于此扎营,但森林的寂静令阿蒂拉毛骨悚然。
- 微风从仿佛无边无际的大树间叹息着穿过,搅动着松针的气息。树叶在风中低吟,好似在彼此交谈。几只乌鸦站在光秃秃的树干上,用珠子般的黑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 父亲派来接她的三十名亲兵如今少了一个。埃里克说要完成一件重要的任务,结果一去不回。众人为了等他耗费近一天时间,直到队长失去耐心,下令出发。
- 人们在营地生起火堆,抵御夜晚的寒气。用完餐后,阿蒂拉蜷进斗篷,靠住树干,闭上了双眼。
- 她梦见自己身处万王之王号上,在一片无边无际的血海汪洋中航行。全身浴血的巨大鲨鱼不时从水面跃起,溅起阵阵涟漪。上方的天空映着下方翻腾的血海,竟也变成了明艳的红色。
- 幽灵般的划桨船突然在迷雾中现身,惨白的船身上爬满了蠕动着的死人。
- “快,”她对着船员高喊,“我们必须……”
- “死……”一个声音接口。
- 这时,阿蒂拉才发现船上众人皆是已死之身。
- 麦克城主站在甲板中央,蓬乱的灰发上盘着一条丑陋的毒蛇。“你把那艘船引到我的领地,”他的声音里带着无法原谅的责难,“让我的百姓血流成河。”毒蛇嘶叫着吐出分叉的舌头,仿佛是在应和。
- “可现在你却要离开。”贝伊娜说,明艳的鲜血自嘴角留下。“对我们不管不顾。”
- “我……”阿蒂拉摇着头向后退去,甲板在脚下吱嘎作响。“是父亲命令我回去。”
- “终于有一个可以离开的理由了。”伽尔纳出现在贝伊娜身后,一如既往地直率。“这才是你收到信时的真实想法对吧?”他歪歪头,露出脖子上血红的伤口,“你觉得如释重负。”
- “不不……”阿蒂拉退到栏杆,姑妈毫无生气的尸体突然自血海中浮起。
- 玛利亚夫人浑身浴血,眼睛却猛然睁开。“我看着你长大,你却把我留在那里等死。”
- 阿蒂拉恐惧地望着姑妈,“不,不是这样的。我求你跟我走,可你不愿意……”
- 迷梦号自万王之王号侧面飞速掠过,船壳与船壳互相摩擦,浆叶齐断。无数锐利的染血木片朝她迎面扑来,犹如漫天飞矢。
- 她惊叫着醒来,虚汗淋漓,颤抖不止。阿蒂拉茫然地环视四周。一轮弯月和千颗繁星装饰着夜空。群群流萤在灌木间飞舞。火堆中的一根木头猛然爆裂,溅起一团冉冉升起的火星。梦,阿蒂拉心想,只是一个梦。但是她得回去,她必须回去。
- 阿蒂拉小心翼翼地起身,尽可能保持着安静。雕像之城的士兵们就在她周围,其中有个家伙斜靠在树干上鼾声如雷。今晚值夜的三人此刻都不在附近,正是天赐良机。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坐骑身边,一边轻言细语地说着安抚的话,一边解马儿的缰绳。
- “您在干嘛?”一个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 阿蒂拉握紧绳子,僵直地转过身。特拉斯靠在一棵树上,双手抱在胸前,深陷的黑眼睛里带着倦意。
- “我要回鹰堡。”她直言不讳地告诉他。
- “您疯了吗?”特拉斯站直身子,“快回去睡觉,有助于您恢复理智。”
- “我现在非常理智。我知道自己必须回去。”阿蒂拉坚决地说。“你最好别拦我。”
- “为什么不拦您?”特拉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给我个理由。”
- 一股无名的怒火陡然涌上阿蒂拉的心头。“你敢拦我我就宰了你。”
- 特拉斯睁大眼睛,“您真是疯了。”他把双手笼在嘴边,准备大喊。
- 阿蒂拉猛地冲上前,捂住特拉斯的嘴。“求求你,别喊。听我说。”她使劲摇晃着他。“鬼船是我引到这里的,现在那么多人因此而死,我怎么能一走了之。”她感到泪水正在眼中聚集,“如果我今晚走了,这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中,在良心的谴责下生不如死。你知道吗?”
- 特拉斯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接着微微点了点头。阿蒂拉把手从他嘴上拿开,三秒的沉默对她而言好似过了好久好久。
- “好吧,小姐。”特拉斯把视线移向别处,“这样吧,我转过身,您朝我脑袋上打一拳,但别太重,我有个表弟就是被人一拳打在脑袋上死的。当然,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也可以给我几个金币看伤。”
- “谢谢你,特拉斯。”阿蒂拉给了他一个伤感的微笑。
- 特拉斯耸耸肩,转过身去。阿蒂拉立刻一拳抡过去,接着轻轻地将晕过去的特拉斯平放在地上,往他的上衣口袋里放了三枚金币。
- 她快步来到马儿身边,牵着它在崎岖难行的林间小道走了片刻。身后的营火渐渐黯淡,融入夜色之中,成为远方模糊的黄点。阿蒂拉翻身上马,冲入黑暗。
- 道路两旁的树木飞速后退,红马的铁蹄下枯叶翻飞。月光透过光秃秃的树枝照进来,在她四周洒下星星点点的光斑。一声狼嚎飘过夜色,令阿蒂拉不由得警觉起来。这附近还可能会有比狼群更可怕的东西,她提醒自己。但此刻她已不能回头。
- 森林突然暗了几分,似乎是云层将月亮挡在了身后。周围的氛围让阿蒂拉心中不免惴惴。她策马绕过一棵大树,眼角余光瞥见白影一闪。狼?还是死人?就在这时,红马的前蹄绊到树枝。它长嘶着向前倒去,将阿蒂拉从鞍上猛地甩出。
- 摔断了腿的马儿发出惨烈的嘶鸣,完好的蹄子在地上疯狂地踢蹬,扬起阵阵灰尘。阿蒂拉缓缓站起,被地面擦破的手腕上鲜血淋漓。她看着心爱的坐骑在冰冷的冻土上发出人一般的惨叫,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阿蒂拉想要扯着头发,嚎啕大哭,然而最后,她只是抽出剑,任泪水划过脸颊。当那骇人的嘶叫停止的刹那,她的心也跟着碎裂。
- 一切结束后,她带着伤痛和疲惫继续沿着依稀可辨的小路前行。寒风在林间哭泣,树叶沙沙地应和。前方不远处传来几声狗吠,这意味着有人。一匹马,阿蒂拉心想,我需要一匹马。但这念头让她心痛。
- 几个茅草屋顶很快出现在阿蒂拉眼前。她走进悄然无声的村子,随便敲响一扇门。
- “谁?”门内传来一声喝问。
- 阿蒂拉自报了身份,陈旧的木板门立刻打开。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头站在月光下,头发和胡须都乱糟糟的,但那双浓眉下的黑眼睛在闪光。
- “你来这干嘛?”老人质问。
- “你有马吗?”阿蒂拉回道,“我急着回鹰堡,或者你告诉我村子里哪家有马。”
- “在这等着。”老人说着便奔回了屋子,片刻之后又跑了出来,手里端着一把上弦待发的弩。
- “你要干嘛?”阿蒂拉盯着寒光闪闪的箭头问道,“如果要钱,我可以身上的钱都给你。”
- 老人啐了一口,“去你妈的钱。”他哈哈大笑,露出屈指可数的扭曲黄牙,“众神有眼,我一直在祈祷自己能亲手为了两个儿子复仇,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
- 阿蒂拉以为他是个疯子。“我没杀过你儿子。”
- “没有吗?”老人反问。弩箭在他手中剧烈颤抖着,仿佛正急切地想要离弦而出。“鬼船是不是你引来的?”
- 刹那间,阿蒂拉愣在原地,无言以对。但她不能死在这里,她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所以绝对不能死在这。
- 老人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没话说了?那就给我……”
- “你儿子叫什么?”阿蒂拉打断老人激动的话语。
- 这回换老人楞了一下。“大的叫埃德蒙,小的叫弗格斯,在监视鬼船时遇害了。”
- “埃德蒙,弗格斯。”她缓缓复诵,“不能让他们死得毫无价值。”
- “他们因你而死。”老人高叫,胡须下的脸因暴怒而通红。“才死得毫无价值。”
- “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儿子?”阿蒂拉也火了。“他们是为了保护鹰岛才死的。他们献出生命是为了鹰岛能有更多的人活下去。”她向前迈出一步,“这世上有很多人都愿意为此付出生命。我发誓,我也愿意。”她将脸埋在手里,“你就不能付出一匹马吗?”
- 老人看着阿蒂拉,花白的胡须在月光下颤抖着。过了许久,他缓缓将弩放低,从简陋的马厩里牵出一匹瘦骨嶙峋的黑马。
- 阿蒂拉接过马的缰绳,想要付钱却被拒绝。
- “走吧。”老人声调凄凉地说,“别忘了你今晚的话。”
- 阿蒂拉郑重地向他行了个礼,翻身上马。群星犹如无数遮遮掩掩的眼睛,在云层后偷窥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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